中唐故事：鱼朝恩擅权被除，李栖筠除奸病逝

话说宦官鱼朝恩专掌禁兵，势倾朝野，每有章奏，期在必允，朝廷政事，无不预议，偶有一事，不得与闻，即悻悻道：“天下事可不由我主张么？”自大如此，都是唐代宗一人酿成。养子鱼令徽为内给使，官小年轻，止得衣绿，尝与同列忿争，归告鱼朝恩。鱼朝恩即带着鱼令徽，入见唐代宗道：“臣儿令徽，官职太卑，屡受人侮，幸乞陛下赐给紫衣！”唐代宗尚未及答，偏内监已捧着紫衣站立一旁。鱼朝恩不待上命，即随手取来，递与鱼令徽，嘱他穿着，才行拜谢。唐代宗却强颜作笑道：“儿服紫衣，想可称心了。”鱼朝恩父子，昂然退去。自是唐代宗隐忌鱼朝恩，元载窥知上意，乘间入奏，请除去鱼朝思。唐代宗嘱令暗中设法，毋得泄机。除一阉宦，须嘱宰相暗地设谋真是枉做皇帝。元载遂贿托卫士周皓，及陕州节度使皇甫温，令图鱼朝恩。这两人本是鱼朝恩心腹，因见了黄白物，不由不贪利动心，遂与元载串同一气！元载又徙皇甫温为凤翔节度使，皇甫温入朝陛见，元载留他居京数日，悄悄的布定密谋，入白唐代宗。唐代宗称善，但嘱他小心行事，勿反惹祸。元载应诺而出。会值寒食节届，唐代宗在内殿置酒，宴集亲贵。鱼朝恩亦得列坐，宴毕散席，鱼朝恩亦谢恩欲出。忽元载领着周皓、皇甫温等踉跄趋入，七手八脚，将鱼朝恩一把抓住，捆缚起来。鱼朝恩自呼何罪，当由唐代宗历数罪状，鱼朝恩尚哗词答辩，毫不服罪。唐代宗谕令自尽，即由周皓等牵出鱼朝恩，将他勒死，乃下敕罢鱼朝恩观军容等使，出尸还家，诈说他受敕自缢，特赐钱六百万缗，作为葬费。神策军都虞侯刘希暹，都知兵马使王驾鹤向系鱼朝恩羽翼，至是俱加授御史中丞，俾安反侧。后来，刘希暹有不逊语，反由王驾鹤奏闻，勒令自尽。所有鱼朝恩余党，从此不敢生心。

惟元载既诛鱼朝恩，得宠益隆，元载恃宠生骄，自矜有文武才古今莫及，于是弄权舞智，约贿贪赃。吏部侍郎杨绾，典选平允性又介直，不肯附元载，岭南节度使徐浩搜括南方珍宝，运送元载家，元载即擅徙杨绾为国子祭酒，召徐浩为吏部侍郎。唐代宗素器重李泌，特令中使敦请出山。李泌应召至京，复赐金紫，命他入相。经李泌一再固辞，乃在蓬莱殿侧，筑一书院，使李泌居住，遇有军国重事，无不咨商。李泌素无妻，且不食肉，唐代宗强令肉食，且为娶前朔方留后李暐甥女，赐第安福里，生子名繁。偏元载阴怀妒忌，屡欲调李泌出外，免受牵掣，适江西观察使魏少游请简僚佐，元载谓李泌有吏才，请即简任。唐代宗亦知元载有意调李泌，特密语李泌道：“元载不肯容卿，朕今令卿往江西，暂时安处。俟朕除元载后，当有信报卿，卿可束装来京。”李泌唯唯受命。何不仍归衡山，想是一入尘迷，便难洒脱。 于是，出李泌为江西判官。

李泌已南下，元载益专横，同平章事王缙朋比为奸，贪风大炽。元载有丈人从宣州来，向元载求官，元载遣往河北，但给一书。丈人不悦，行至幽州，发书展视，并无一言，只署着元载两字，丈人进退两难，不得已试谒判官。哪知判官接阅元载书，很是起敬，立白节度使延为上客，留宴数日，赠绢千匹，丈人已得了一注小财，乐得满载而归。这还因丈人不足任事，所以元载如此处置，若稍有才能，一经元载代为援引，无不立跻显宦。王缙威势亦几与相同。元载妻子及王缙弟妹皆倚势纳赂。元载有主书卓英倩，性尤贪狡，得元载欢心，所以，干禄求荣的士子，往往买嘱卓英倩，求他引进。卓英倩竟得坐拥巨资，称富家翁。成都司录李少良上书诋元载，元载即讽令台官奏劾李少良，召入杖毙，连李少良友人韦颂及殿中侍御史陆珽，一并坐罪处死。唐代宗被他胁制，很是懊怅，乃独下手敕，召浙西观察使李栖筠入朝，命为御史大夫。李栖筠刚正不阿，受职后，即纠弹吏部侍郎徐浩、薛邕及京兆尹杜济虚，欺君罔上，黩货卖官。唐代宗令礼部侍郎于劭复按，于劭颇加袒护，复奏时多涉模糊，复经李栖筠劾他为同党，遂贬徐浩为明州别驾，薛邕为歙州刺史，杜济虚为杭州刺史，于劭为桂州长史。这四人统是元载党羽，一旦黜退，不少瞻徇，明明是抑夺元载之权。元载尚未知改悔，且深恨李栖筠，常欲将他陷害。李栖筠虽特邀主知，得肃风宪，但见唐代宗依违少断，元载凶狡多端，免不得忧愤交并，酿成重疾，居台未几，便即谢世。他原籍本是赵人迁居汲郡，有王佐才，性喜奖善，又好闻过，历任东南守吏，政绩卓著，朝廷曾封为赞皇县子，所以身后多称为赞皇公。唐代宗屡欲召为宰辅，因惮元载辄止，至入任御史，不久即殁，唐代宗方加倚畀，偏偏天不假年，因此天颜震悼，特追赠吏部尚书，予谥文献。子李吉甫后相唐宪宗。

（本篇完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