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瓘是北宋士大夫精神的典型代表
2018-04-09 08:54:5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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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瓘是北宋士大夫精神的典型代表

什么是士大夫精神?简而言之,士大夫精神就是:不为五斗米折腰,《论语·卫灵公》:“子曰:‘君子固穷,小人穷斯滥矣’”。 君子:有教养、有德行的人;固穷:安守贫穷。指君子能够安贫乐道,不失节操。北宋陈瓘就是这样的人。

陈瓘,字莹中,号了翁。北宋南剑州沙县(今属福建省)人,宋神宗元丰年间进士。史书说他:“性闲雅,与物无竞。见人之短,未尝面讦,但微示意,儆之而已。”陈瓘秉性淡定,不喜与人争名夺利,见到别人有缺点,从不当面直斥,让人难堪,而是巧妙婉转地点示,让人家自己觉悟而暗中改正,力图保全别人的脸面。但在朝廷上,陈瓘则是秉公直言,不畏权势,不顾私情友谊,知无不言,言无不尽,是位响当当的直谏之臣。

元祐四年(公元1089年),陈瓘出任越州通判。当时,大奸相蔡京的胞弟蔡卞为越州太守。蔡卞听说陈瓘很有才华,想收为已用,便多方加以笼络。陈瓘知道蔡卞心术不正,不与同流合污,多次以病为借口,要求辞官归隐。后来,陈瓘改任温州通判。北宋时期,朝廷沿袭唐代的职分田制,按内、外官和服务性质的不同,授予职官员八十亩到十二顷的职分田,以其租充作俸禄的一部分。陈瓘认为自己的职分田收入颇丰,只取其中一部分作为生活费用,其余充公。

宋哲宗亲政后,起用章惇为相,在其进京路上,当时任通判的陈瓘同众多官员一起夹道欢迎。章惇早就听说陈瓘的人品才干,便热情邀请他坐上自己的专车,虚心征询当前要务。陈瓘问:“天子待公为政,敢问何先?”章惇表示必欲除去司马光的党羽及其行政措施。陈瓘毫不客气地说:“公误矣。果尔,将失天下望。”章惇说,司马光毁弃王安石新法,另搞一套,乱政误国,是大奸臣。陈瓘毫无惧色,据理力争说:“不了解人的心迹,就怀疑人家的行为,是不可为的;没有罪证,就指责他人奸邪,盲目处治才是最大的误国。当今之急是消除朋党,公平持正,才可以救弊治国。”章惇虽然十分气愤,但也不得不佩服陈瓘的胆识和学识。陈瓘被任命为太学博士。

章惇初任宰相,夫人张氏病危,临终前再三嘱咐:“相公为相执政,千万不要恃权报怨。”(即“君作相,幸无抱怨。”)办完丧事,章惇仍悲悼不已,向陈瓘述说悼亡之痛,整日以泪洗面,未能忘情。陈瓘劝他说,与其徒劳悲伤,何如记取夫人最后话别之语?可惜章惇被党争对峙迷住了心窍,听不进亡妻和陈瓘的劝解,当政时一味把政敌往死里整,下手毫不留情,最终把自已整到了奸臣榜。

章惇、蔡卞当政,将司马光等人列为奸党,并欲将司马光著作《资治通鉴》毁版,抹去他的一切痕迹。时任太学博士的陈瓘,问主张毁书者,《资治通鉴》的序文难道不是宋神宗御笔亲制吗?神宗褒奖的大作,你们却要毁弃,这是继承先帝的遗志吗?由于他的巧妙问难,毁版计划被迫中途缀止。

建中靖国元年(公元1101年)宋徽宗即位后,陈瓘被任命为右正言,后又升为左司谏。陈瓘身为谏官,认为职责所在,不能不对朝政秉公进言。他对朋党之争深为痛绝。他在回答微宗询问时说:“做事应该持公正态度,顾及大体,不要抓住人家枝节小事不放,以其一点,攻击其余。尤其是作为谏官的更应该尊重事实,不要以自己的孤见寡闻来妖言惑众。”御史龚尖因弹劾蔡京误国,被蔡京一党驱逐出京。陈瓘不畏强权,挺身而出,严正陈词说:“绍圣以来七年间就有五次驱逐朝廷大臣的事件。被罢免放逐的都是蔡京不同政见的官员。今天又要驱逐龚尖,公理何在?”他公然上书奏请治蔡京等人结党营私,误国误民之罪。

  他相继弹劾安惇、蔡卞、邢恕、章惇、蔡京、蹇序辰等,使这些人一度丢官外放。后来的历史证明,陈瓘纠弹的这几个人,个人品质都有问题,按照儒家伦理划分,均属“小人”得志范畴。

  这年十月,陈瓘在朝廷担任权给事中。职务前加上权字,相当于现在的“代理”。当时的宰相曾布很想拉拢陈瓘,派人传语说,准备去掉“权”字,把他扶正。陈瓘对儿子陈正汇说:“我与宰相议事多有不合,现在他们以官爵为饵来笼络我,如果我接受他们的推荐,那么与他们所为有什么区别呢?这样做于公于私都有愧。我这里有一道奏章,论及他们的错处,准备呈上去。与丞相开诚布公地讨论,合则留,不合则去。”第二天,曾布数次派人前来陈府,邀请晤面,表明器重之意。陈瓘到曾宅后,拿出意见书,二人立刻争辩起来。曾布生气了,出语越来越严厉,甚至脏话也冒了出来。陈瓘则不卑不亢,和颜悦色,据理力争。见曾布失态,他慢吞吞地说,刚才我们讨论的是国事,是非终有公论,最后将由历史来证明。相公何必因此发怒,有失宰相礼贤下士之礼呢?弄得曾布十分尴尬,连声道歉。几天后,陈瓘出任台州知州,离开朝廷。

  不久,蔡京兄弟上台,记恨过去陈瓘弹劾他们,趁机报复,把陈瓘等人贬谪到荒远地区。

  宋徽宗政和元年(公元1111年),陈瓘贬在湖南郴州,其子陈正汇在杭州举报蔡京一党有动摇东宫的企图。蔡京一党大惊,以同谋罪逮捕陈瓘,逼陈瓘承认父子俩无中生有,造谣诬陷宰相。在公堂上,陈瓘侃侃而谈:“正汇举告蔡京将不利社稷的文书还在路上,我怎么有可能预先得知呢?既然我不知道,而要我违心地去指证他们犯罪,是情义所不容的;挟私愤,作伪证来迎合你们,是道义所不为的。蔡京奸邪,必定为害国家,这是我多次奏明的,用不着今天才说。”陈瓘大义凛然。字字掷地有声,连内侍黄经臣闻之都为之感动。他说:“皇上正要知道事情真相,就据陈瓘所言上奏吧。”结果,陈正汇因诬告罪而流放海岛,陈瓘被贬置通州。

  陈瓘与蔡京,可谓正邪不两立,因而招致蔡党的打击最为严酷。他接连被贬远方,在台州时,蔡党抓住他写《尊尧集》一事,欲起文字狱,陷之死地。蔡党知州把他押来,欲动大刑,陈瓘昂然启问:这是皇上的意思么?《尊尧集》岂是诽谤朝廷?我把神宗皇帝尊为尧,当今皇上自然为舜,你们难道敢反对?为虎作伥,所得几何?今后如何面对天地良心和世间公议?知州面露惭色,只得作罢。

此后,朝政越来越糟,蔡京一党变本加厉地迫害陈瓘,陈瓘又迁移了几处贬所,他知道国事已不可为,索性弃笔捐书,不再写文章。在北宋灭亡前三年,他对家人说:我这些年为国为民,披肝沥胆,唇敝舌焦,历经各种苦难,唯一惧怕的只有一个“死”字。现在,死对我也无所谓了。宣和六年(公元1124年),陈瓘忧心,病逝于楚州,终年六十五岁。

靖康元年(公元1126年),宋钦宗即位,蔡京一党受到了清算。蔡京被贬岭南,途中死于潭州(今湖南长沙)。同年,朝廷追封陈瓘为谏议大夫,并在县学中建斋祠奉祭。

绍兴二十六年(公元1156年),宋高宗对辅臣们说:“陈瓘当初为谏官,正直的议论,对国家大事多次陈言,现在看来都是对的。”因此,特谥陈瓘为“忠肃”,赐葬扬州禅智寺。

(本篇完)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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