帅哥宰相的肚量:能鼻吸三斗醇醋
2018-05-21 08:30:1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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帅哥宰相的肚量:能鼻吸三斗醇醋

在中国的历史画卷上,范质风度翩翩,可以说是个帅哥。这个帅哥在总结自己做宰相心得时有一句名言:“人能鼻吸三斗醇醋,即可为宰相矣。”一个能用鼻子吸三斗醋的人,必有一个能宽容人的大肚量。他把宽容作为一个好宰相的必要条件,认为作为一个宰相,要能容天下难容之事,能容难天下容之人。不过,话又说回来,如果宽容变成了,以隐忍的方式求和,以委屈的方式求全,以妥协的方式求稳;变成了,心里有原则,表面无原则。那么,这样的宽容就不是真正的宽容,而是放弃底线,放弃原则的妥协了。从范质宽容慈让的性格中,我们就能体会到这种无奈的妥协,他忍辱负重、委曲求全,以至让他常常陷入深深的自责而不能自拔。

范质是一个既有君子风度,也有书生软弱,宽容而不果敢,仁慈而不决绝,一句话:是一个心太软的人。范质一生,五朝为官,两朝为相,风风雨雨,他总是本着慈让之心,宽厚之怀,容易感动,颇为顺从。

后汉时,范质是中书舍人、户部侍郎,刘知远父子昏聩,郭威起兵夺天下,他躲避战乱,藏匿民间,后来被郭威找到,当时天下大雪,郭威脱下身上的袍子给他披上,他一感动就归顺了郭威,成了后周的宰相;“陈桥兵变”后,赵匡胤从陈桥回到京城,立马就赶到范质上班的地方,一见到他就痛哭流涕,边哭边向他诉说将帅们威逼利诱,迫使自己“黄袍加身”的种种无奈,范质心一软,就率王溥、魏仁浦等同事向赵匡胤行了君臣之礼。其实,当时最有资格与赵匡胤叫板的就是范质,因为他是顾命大臣、第一宰相,地位比赵匡胤高,朝中文武几乎都看他的眼色行事,尽管他对于赵匡胤谋权篡位的行径心如明镜,但还是宽容了,顺从了。他一顺从,朝中其他反对派便势如破竹,使赵匡胤得以不损一枪一炮而夺取皇位。

有时候宽容是要付出代价的,良心的自责就是一种。

宋初,虽然赵匡胤仍然任命范质为宰相,但范质丝毫也没有欣慰之感。人家沐浴新朝,欢天喜地,他却郁郁寡欢,一直忍受着良知的问责与道义的鞭笞。士大夫最看重的是什么?是名节!周世宗柴荣临终前将妻儿老小全部托付给他,把他作为唯一可以依靠的顾命大臣,希望他辅佐少帝、照顾皇族,可他却在关键的时刻置自己的誓言于不顾,丢弃了责任与道义,卑躬屈膝,俯首称臣,甚至没作一丝一毫的抗争。这种行为,同僚会怎么看?坊间会怎么说?后世会怎么评?也许,他的忍让,是因为大势所趋,是不希望宫廷流血,是不希望柴氏孤儿寡母成为宫廷政变的牺牲品。但千理由、万理由,毕竟在他作为精神皈依的孔孟之道里,君子失节事大啊。他以君子自勉,却因为自己的所谓宽容、所谓忍辱负重,而牺牲了人格与道义。

相对于五代末宋朝初的宰相“长乐老”冯道那沾沾自喜的小人嘴脸,范质脸皮没那么厚,有自知之明;相对于为赵匡胤出主意想办法,策划兵变的宰相赵普,范质与后周皇室关系过密,与赵匡胤之间隔了一层肚皮,在服务过程中难免投鼠忌器、顾虑颇多。因此,他处理起事务来,不象冯道那般精明老到,游刃有余;也不象赵普一样雷厉风行,肆无忌惮。甚至他的宽容,也始终笼罩着一层软弱和悲凉的色彩。

从范质后来的一系列表现中,我们不难看出他的这种行为取向。范质在宋初任首辅多年,始终廉洁自律,从来不收受下级的馈赠,得到的俸禄与皇帝的赏赐,也大都送给了孤遗贫弱,他死后,家里一贫如洗;他平时吃的都是些粗茶淡饭(“食不异品”),穿的也是粗布衣服,严于律己几乎到了苛刻的地步;他成人之美,推荐后进,把吕馀庆、赵普等下属推荐到了更加重要的岗位;他谦虚谨慎,埋头著作,撰写《范鲁公集》、《五代通录》百余卷;临终前,他还反复告诫儿子范旻,自己死后不得向朝廷请封谥号,不得刻墓碑,这在历代宰相中绝无仅有。唯一一次看到他发怒,是当有人主张剪除柴氏孤儿寡母以绝后患,赵匡胤以商量的口气征求他意见时,他言辞激烈地表示反对。他说,既是禅让,您对待人家太后,也应该象母亲一般尊敬,怎么反而威胁他们母子生命呢?于心何忍?这让赵匡胤无地自容。种种迹象表明,范质一直在进行着自我灵魂救赎,希望从心灵深处得到道义上的平衡与良心上的解脱。

后来的宋太宗赵光义说:“宰辅中能循规矩、慎名器、持廉洁,无出质右者。”《宋史?范质传》,给了范质相当高的评价。

范质就此解脱了吗?恐怕至死也没有。否则,临终前就不会交待儿子不请谥号、不刻墓碑了。关于范质的评价,前文所述赵光义的话,其实后面还有一句:“但欠世宗一死,为可惜尔”,意思是宰相中论讲规矩、讲礼仪、讲廉洁,没有能超过范质的人,只不过因为他没有为周世宗效死,实为可惜了。这也算是赵光义对范质软弱性格一语中的的总结。不过,话又说回来,赵光义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,他自己不也曾经自诩为周世宗的忠臣吗?何况,倘若不是范质的软弱可欺与忍辱负重,倘若不是他“欠世宗一死”,赵家天下还有这么轻而易举就能得到吗?

(全文完)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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