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秋传奇：伍子胥路遇申包胥，宋元公泄密起内乱

伍奢父子因费无极谗言被杀后，楚平王问：“伍奢临刑时有何怨言？”

费无极回答：“并无他语，但言伍员不至，楚国君臣不能安食也。”

楚平王曰：“伍员虽走，必不远，宜更追之。”

于是派遣左司马沈尹戍率三千人穷追其所往。伍员行及大江，心生一计，将所穿白袍，挂于江边柳树之上，取双履弃于江边，足换芒鞋，沿江直下。沈尹戍追至江口，得其衣袍、双履，回奏：“伍员不知去向。”

费无极进言：“臣有一计，可绝伍员之路。”

平王问：“何计？”

费无极回答：“一面出榜四处悬挂，不拘何人，有能捕获伍员来者，赐粟五万石，爵上大夫；容留及纵放者，全家处斩。诏各路关津渡口，凡来往行人，严加盘诘。又派遣使遍告列国诸侯，不得收藏伍员。彼进退无路，纵一时不能就擒，其势已孤，安能成其大事哉？”

楚平王悉从其计。画影图形，访拿伍员，各关隘十分紧张。

再说伍员沿江东下，一心欲投吴国，奈路途遥远，一时难达。忽然想起：“世子建逃奔宋国，何不从之？”

遂望睢阳一路而进。行至中途，忽见一簇车马前来。伍员疑是楚兵截路，不敢出头，伏于林中观察，乃故人申包胥也，与伍员有八拜之交，因出使他国回转，在此经过。伍员趋出，立于车左。申包胥慌忙下车相见，问：“子胥何故独行至此。”

伍子胥把楚平王枉杀父兄之事，哭诉一遍。申包胥闻之，恻然动容，问道：“你今何往？”

伍员曰：“吾闻‘父母之仇，不共戴天。’吾将奔往他国，借兵伐楚，生嚼楚王之肉，车裂无极之尸，方泄此恨！”

申包胥劝道：“楚王虽无道，君也；你累世食其禄，君臣之分定矣。奈何以臣而仇君乎？”

伍员道：“昔日桀、纣见诛于其臣，惟无道也。楚王纳子妇，弃嫡嗣，信谗佞，戮忠良，吾请兵入郢，乃为楚国扫荡污秽，况又有骨肉之仇乎？若不能灭楚，誓不立于天地之间！”

申包胥道：“吾欲教你报楚，则为不忠；教你不报，又陷你于不孝。你勉之！朋友之谊，吾必不漏泄于他人。然你能覆楚，吾必能存楚；你能危楚，吾必能安楚。”伍员遂辞申包胥而行。

不一日，伍员到了宋国，寻见了世子建，抱头而哭，各诉平王之过恶。伍员道：“世子曾见宋君否？”

世子建曰：“宋国方有乱，君臣相攻，吾尚未通谒也。”

宋君名佐，乃宋平公嬖妾之子。平公听寺人伊戾之谗，杀世子痤而立佐。周景王十三年（公元前532年），宋平公薨，佐嗣立，是为宋元公。元公为人，貌丑而性柔，多私无信。恶世卿华氏之强，与公子寅、公子御戎、向胜、向行等，谋划欲除去之。向胜泄其密谋于向宁，向宁与华向、华定、华亥相善，打算先期作乱。于是华亥伪装为有疾，群臣皆来问疾。华亥执公子寅与公子御戎杀之，囚向胜、向行于仓廪之中。宋元公闻之，急驾车亲至华氏之门，请释二向。华亥并劫持宋元公，索要世子及亲臣为质，方从其请。宋元公曰：“周、郑换质，自昔有之。寡人以世子质于卿家，卿之子亦应质于寡人。”

华氏商议，将华亥之子无慼，华定之子启，向宁之子向罗，质于元公之所。元公亦召世子栾，与母弟辰，公子地，质于华亥之家。华亥始释向胜、向行，随从宋元公还朝。

宋元公与夫人心念世子栾，每日必至华氏，视世子食毕方归。华亥嫌其不便，欲送世子归宫。元公甚喜。向宁不肯道：“所以世子作质者，惟不信也。若人质去，祸必至矣。”

宋元公闻华亥后悔，大怒，召大司马华费遂将率兵甲攻华氏。华费遂对言：“世子在彼，君不念耶？”

宋元公曰：“死生有命，寡人不能忍其耻辱！”

华费遂道：“君意既决，老臣安敢庇其私族，以违君命哉？”即日整顿兵甲。

宋元公遂将所质华无慼、华启、向罗，尽皆斩首，将攻华氏。华登素与华亥交好，奔往告之。华亥忙集家甲迎战，兵败。向宁欲杀世子栾，华亥道：“得罪于君，又杀君子，人将议我。”

于是尽归其人质，与其党出奔陈国。华费遂有三子，长华貙，次华多僚，华登为其第三子也。多僚与貙素不睦，因华氏之乱，谮于宋元公，言：“华貙实与华亥定同谋，今自陈召之，将为内应。”

宋元公信之，使寺人宜僚告于华费遂。华费遂道：“此必多僚谮言也。君既疑貙，则请逐之。”

华貙之家臣张匄，微闻其事，问讯于宜僚。宜僚不肯言。张匄拔剑在手，曰：“汝若不言，吾即杀汝！”

宜僚惧怕，尽吐实言。张匄报于华貙，请杀多僚。华貙道：“华登出奔，已伤父亲之心矣。吾兄弟复相残，何以自立？吾将避之。”

华貙往辞其父，张匄从行。恰好，华费遂自朝中出，多僚为之御车，张匄一见，怒气勃发，拔佩剑砍杀多僚。劫华费遂同出卢门，屯于南里。使人至陈，招回华亥、向宁等一同谋叛。

宋元公拜乐大心为大将，率兵围南里。华登入楚借兵，楚平王派蒍越率师来救华氏。伍员闻楚师将到说：“宋不可居矣！”

于是，伍员与世子建及其母子，西奔郑国。

楚兵来救华氏，晋顷公亦率诸侯救宋。诸侯不欲与楚战，劝宋解南里之围，纵华亥、向宁等出奔楚国，两下罢兵。

（本篇完）